第1110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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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吴萨缔所言的四座寺庙,清廷赐号的喇嘛庙还有庙会集市的寿宁寺,当地人称甘珠尔庙。 草原向来是祸乱中原的一大根源,清廷是怎么解决这个麻烦呢?很大一项,就是鼓励宗教。 每年都要拨香火银,壮大这些寺庙。 草原的凋零,和这些寺庙有很大关系。 正常来讲,以往每年要拨15两银子给每座赐号寺庙,可近年来财政枯竭,香火银按8钱银发放,即每座寺庙实际只给12两,五座庙共计60两。 每年税收后,香火银都要到位,但今年赵传薪掌权,一来没人告诉他这事儿,二来也没有部门交接这个职能。 胜福脑袋活泛,是五翼总管出主意的人,因为性格较为温和,通常也是他负责与兵备道打交道。而车和札精于武事,聪明且冲动,胜福出主意,他则来下判断和执行。 车和札不在,胜福听了,老好人毛病又犯了,说:“吴萨缔领事,多谢你的好意,我会提醒知府大人的。以往这等事,由笔帖式达木定苏荣和达木金彻仁等负责,先如今他们都在知府衙门当差,忙的焦头烂额,许是忘记了。” 吴萨缔却说:“或许不是忘记,而是新任知府,没将你们的信仰放在心上也说不定。” 胜福刚想说话,脾气格外暴躁的布隆阿拍案而起:“吴萨缔领事,伱是什么意思?在挑拨我们与知府大人的关系吗?如果是,我可以明确告诉你,千万不要有这种想法。我们知府大人脾气可不好,哼哼……” 吴萨缔吃了一惊。 我焯…… 赵传薪才上任几天,你这个傻逼就死心塌地忠心耿耿,一个月才几个俸饷,至于这么拼命吗? 他有些尴尬了。 “我不是那个意思,不要误会。” 巴当阿也说:“香火银,府衙自会发放。学校,府衙也正在投建。知府大人收的每一分银子,都以布告张贴,五翼所有百姓都能清楚知道每一分银子的流向。吴萨缔领事若想以此挑拨离间,怕是要失望而归了。” 吴萨缔再次吃惊。 妈的赵传薪这个狗东西,真是好胆,竟敢这么玩。 这直接堵死了他的路,在别地屡试不爽的方法,放在赵传薪身上竟然行不通? 于是又客套了几句,只能怏怏而归。 他结交草原上层社会人士的办法,在五翼行不通,只是结交了一些当地德高望重的喇嘛。 但是这里五翼总管权势更大。 回到领事馆。 海山和兰司铁在此等候多时。 海山问:“怎么样了吴萨缔领事?” “呵呵。”吴萨缔苦笑:“我觉得,你们不必去找五翼总管了,你必然无法说动他们。” “……”海山纳闷:“这是为何?据我所知,朝廷的新政,对五翼总管很不友好。” 吴萨缔摇头叹息:“赵传薪来了,一切都变了。五翼总管对他忠心耿耿,你去了,他们或许会翻脸将你绑了交差。” 在挑拨离间的时候,吴萨缔甚至觉得脾气暴躁的布隆阿,几乎要动手打人。或许若非他有沙俄领事的身份,就已经挨揍了。 海山眉头大皱:“赵传薪?赵传薪?我有所耳闻,不过一匹夫尔,如何有这等手腕?” 怎么都说赵传薪,赵传薪究竟有什么能耐?一个汉人,能折服桀骜的草原雄鹰? 吴萨缔想了想说:“还是从长计议,走其它路线达到目的,不要急。我没办法招待你们了,还有一堆事要忙。赵传薪将我们俄民驱逐,牲畜和草垛却留在草原上,我需要和胪滨府沟通让俄民将牲畜和草垛运走。” …… 赵传薪带着巴雅尔孛额回胪滨府。 巴雅尔孛额已经无法骑马了,赵传薪给他弄了一辆骆驼车。 四轮小车,稳当,不伤牲畜,好处多多,就因为转向问题,在古时却没在国人间普及,是西方人先造出来的。 哪怕到了此时,草原上还是沿用两轮骆驼车、牛车。 好在路途不远,数十里地,一天就到。 赵传薪回胪滨府后,将巴雅尔孛额安顿下来。 张寿增找到他说:“知府,吴萨缔电传,要求放他们俄民进入,将他们的牲畜和草垛、水磨等拆除带走。” 赵传薪龇牙乐:“梦里啥都有。” “……”张寿增必须确认一下:“知府,你的意思是——不给?” “自然不给,谁敢动,爪子给剁了!” 正好,姚佳从外面回来,拿给赵传薪一张纸:“这是车和札总管的往年记录。” 这是一沓呈文。 光绪三十一年,车和札曾给都统衙门呈文,统计了俄人在庚子之乱后,在这里掠夺资源的大略数目。 赵传薪打开看:自庚子之乱来,俄人在呼伦-贝尔游牧区随意割羊草、砍木,若估价则84万5千多两银子,其中包括随意割草出售15万多车。又在西尼克河等地擅自伐木、劈板大小树共80万株…… 另一份呈文上写:海拉尔河鄂力霍普山沟等地,俄人开矿200余洞,另有人淘金、挖煤,并在呼伦湖、乌尔逊河等地随意捕鱼…… 再一份呈文上,则写着:洪果勒金、西尼克河、墨和尔图等松树林内,除了俄人擅自伐木劈板外,旗人、民人也曾砍伐木材出售…… 这里所说的民人就是汉人。 五翼总管,给都统衙门的呈文,说的都是大白话,赵传薪翻看着,甚至觉得有些唠家常的意思。 一张张看过去,赵传薪忽然对五翼总管生出了许多好感。 其实,这些人虽然有些心眼,但真的比某些老油条质朴一万倍。 从字里行间能看出,五翼总管非常反感俄人在境内伐木、捕鱼、采盐、割羊草等等。 反复不断地呈文给都统衙门,都统衙门上报将军府,制止俄人越界掠夺资源,要驱逐他们出境。 赵传薪甚至在一些呈文中,看到了五翼总管说肆意伐木会破坏生态环境的大概意思。 这观念就很超前了。 但是,将军衙门一律未采纳。 这里还有将军府衙门的回呈:现今时势与往昔不同,要开辟地利、税收而振兴地利,援时势窘迫…… 五翼总管反复呈文,坚持好几年。将军府衙门拒绝了好几年。 副都统衙门和五翼总管是一边的,将军府衙门是另一边的。 所以之前,五翼总管都听副都统衙门的话。 将军府衙门奉谕旨承办,代表的是清廷。副都统衙门受将军府节制,即便赞成五翼总管也无可奈何。 赵传薪看到了五翼总管的团结。 这哥们几个,是真的在为治下牧民生计着想,依宽场为本源,视水草为命脉。 赵传薪也看到了他们这几年的憋屈。 对原本历史上,这些人造反的反感多了几分谅解。 他们的意愿,用更白的话就是——求求你了将军,赶紧赶走俄人吧,我们受不了了。 朝廷和将军府的意思是:不行啊,现在时局困难,你们忍忍吧,你们先受几年委屈。 事情却一直悬而未决,委屈委屈再委屈,谁能受得了? 直到赵传薪来此。 这种情况,就算以前的副都统衙门,现在的呼伦兵备道和五翼总管是站在一起的,他们也不愿意听兵备道的命令了。 赵传薪才是他们的前途。 姚佳钦佩的看着赵传薪。 当他看了这些呈文后,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——我焯,传薪牛逼。 然而赵传薪其实并不了解这些内幕,他只是想着,想要获得当地人拥戴,就得为他们考虑,而不是总想着盘剥。 之前赵传薪偶尔也会生出疑窦,是不是进展的太快,有些不稳? 直到看了这些呈文,他心里无比的踏实,同时也生出一股怒火。 15万车羊草,80万株大小树木…… “马勒戈壁的!”赵传薪从齿缝间吸气,觉得肉痛:“早三天看见这些呈文,老子会将那些越境的俄民屠杀一空!” “……”姚佳和张寿增大惊:“万万不可。” 赵传薪眯起眼睛:“依呈文看,在一些山沟里,还有达赉湖旁,应当还有未走的俄民对吧?叫扎那进来!” 充当秘书角色的杨桑达喜立刻出去。 等胡大来了,赵传薪命令道:“立即分兵去鄂力霍普山沟矿区、呼伦湖、乌尔逊河、洪果勒金、西尼克河、墨和尔图等地,阻止人砍伐树木和捕鱼。俄人立即抓捕,反抗直接枪毙。无论蒙汉,全都要制止,不服的抓捕起来。” 张寿增焦急道:“知府,此事要从长计议,有些贫困百姓,就靠这些过活。” 赵传薪看了他一眼,旋即对姚佳说:“姚总办,你也带人去这些地方张贴布告,无论捕鱼、采伐,开矿、割草、采石,均需要来官货局办理批文票据。捕鱼要有鱼票,伐木要有木票,采盐要有盐票……没办理的视为违法!” 这是赵传薪早就准备好的,本来想要循序渐进,如今看来已经迫在眉睫,不得不立即办理。 任凭这些人胡乱开采,结果就是资源枯竭,土地沙化。 水草丰茂肥美之地,将变成死地。 张寿增还想说啥,赵传薪瞪了他一眼:“你闭嘴,你看见他们穷苦了吗?” 采盐的能穷?挖矿的能穷?伐木的能穷? 赵传薪对姚佳说:“姚总办,你给他讲讲价钱,让张总办知道好歹。” 张寿增:“……” 姚佳哈哈一笑:“羊草每车3钱银子,15万车就是4万5千两;大小树木,大者数人合抱粗细,小者也足敷做横梁,折中估价,每株树木可达1两,80万株,至少80万两银子。其余盐、鱼等等,细水长流,须得另算……” 张寿增瞠目结舌。 赵传薪告诉他:“干好你和沙俄交涉那点分内事,等你懂民生了再插嘴不迟。” 张寿增无言以对。 一些资源,不可能不用。但必须节制的用,而且该交的税一分不能少。 赵传薪准备用重典,来治理这个乱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