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
这一折腾腰间现出点点红。看得童心尘心揪疼。这人还知不知道疼了? 那些臭崽子影影倬倬映在眼里。此刻的他们,在童心尘眼里和恶鬼没什么两样。 “这个恶人我来当。我护妻,对你日后办事没坏处。” 许安平大眼睛眨了眨,想了想这也不失为一个解决办法。便原地待着,撩开红盖头的一角,看面前人如何处置。 这边童心尘刚抬脚出了门,就想起宗门教训,刑不上凡人。 不能动手打人,他也有的是法子教训他们。 他一跺脚,双掌交叠,五指交错。一套指法上下翻飞,叫人眼花缭乱。 “坎水,壶天,三才均调律吕贯。” 令下,那些豆子什么的都像吹了气似的膨胀起来。足足有半个人那么大。 童心尘导引气息,擦一把额上细汗。指法更改。 “坎水,搬运,六合妙境逐荒丘。” 那豆子们得令,一一弹跳起来。直奔闹事的宾客而去。像是活着的小小神兵,誓要将他们的肉体凡胎碾碎,替他们的主人出一口恶气。 那些个宾客还以为见鬼了。吓得是落荒而逃。嘴里胡乱嚷嚷着什么菩萨大帝玉皇圣上圣子显灵,天道永明……逃跑途中甚至掉下许多刀枪棍棒。 “我@#¥!闹这么大?幸好赶出去了。” 童心尘拾起地上掉落的武器扔到边儿上去。一抹鼻子,好生欣赏了一番他们的屁滚尿流。 回头看许安平跟了出来,顿时心头火起。 想起这家伙方才那般不顾死活他就难受。食指狠戳他脑门儿。一下又一下。恨不得把话戳进他脑子里去。 “你你你!给我回去!坐好!记住了。” 许安平身子节节后退,砸在床上又被拉起来才如梦初醒。道声记住了。 童心尘这才满意。转身打墙角扣下来一块儿。蹲在房门口依书画圆画方。 许安平将盖头撩开一点点问。“你干嘛呢?” 童心尘抬头粲然一笑安慰道。“迷踪阵破了。我给你重新画一个。省得他们趁我不在又来闹事儿。” “你要走?” 童心尘手中书页微微发抖。他敏锐地察觉到此话中的那一丝依恋。 书册卷起,童心尘好生端详他装作平淡的脸。揶揄道,“媳妇儿不舍得我走?” “这戏可有一处,叫晨起敬茶来着。” “是是是!” 又是演戏!又是我自作多情! 童心尘不耐烦地转身,继续低头画阵。 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,道,“今晚不走。” 明早上山。他不算撒谎。 童心尘起身,扔了石块儿,拍拍身上尘土就往外走。 “我去去就回。你早点睡。不用等我。” 脚下一蹬,施展跃岩之术飞身上屋顶,踩着瓦砾直奔老爷子屋里去。 他一走,许安平大呼一口气。 颤抖着,侧身用肘子撑着缓缓躺倒在床上。又是一口长气呼出。 身下那些莲子花生膈得他骨头都疼。 可他现在没力气去一一扫出来。 闭上酸胀的眼睛,摸了摸肚子,手上尽是腥红的血。伤口,又裂开了。 他小心一点点挽起袖子。臂弯处缠着一圈圈的绿色纹。往日里靠吃药,将这青宣毒虫压制在躯干中心。如今显露在手臂,分明是伤重所致,压制不住。 “还好没被他看到。” 他一把将它们扯出,扔在地上。带出一滩鲜血也在所不惜。 地上手指粗的虫子抬起半截身子,探索着主人的气息。被一脚狠狠碾碎,化作青烟消散。 几轮调息过后,身子有了一点力气,他伸手往被子深处摸去。 果然如家姿所说,放了一个巴掌大的小香囊。拆开口子,里面是今日份的月禅紫艾粉。 这紫色药粉是杜老头给他配置的解毒之物。以多种毒虫毒草为君药,以苦艾为臣药,按一定比例配制而成。 他此身为鸩,身怀剧毒,全赖此物方能与人接触。 每日一剂。多了他死,少了身边人死。 他如释重负,解开一包又一包药粉。风干的青宣毒虫落入手心两条,瞬间活过来钻入不见。 他痛苦地叫出声来,封印了手上血脉。嘴唇刹那间青紫一片,感觉天地都在旋转。 他慌忙仰头将那剩下的一包包药粉倒进嘴里,囫囵地吞着。饿鬼投胎一般。 干粉滑进喉咙深处。粘在喉咙,他马上咳嗽起来。 又不舍那一点儿救命的药粉,捂着嘴憋着。眼眶一下子憋得通红。 咳了许久,他高大的身躯蜷缩成一团,趴在床沿,全身力气都仿佛失去,重重地喘息着。 青紫的唇一点点恢复湿润。身上阵阵黏腻。竟是出了一身的细汗。 方才在外人面前努力维持端庄的样子已经耗尽所有力气。如今卸下防备,只觉得身上哪儿哪儿都疼,火辣辣,晕乎乎,能看见身穿黑袍者自地下钻出。 “糟了,药吃多了。” 他眼里闪现出希望的光。冲着那人道,“疼!” 那人揪了揪黑袍,将自己的脸遮得更严实。“疼不归我管啊!兄弟!疼死了才是!” “疼死了!” 看来是真疼。都冲他这个阴曹使者撒娇来了。黑袍者抿唇一笑,“这不是还没死嘛!换星柠。他没感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