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书屋 - 都市小说 - 母后饶命(高h,伪母子)在线阅读 - 第二十三章刺杀

第二十三章刺杀

    慕容迦叶联想到斛律步真今晨那副得意之姿,心中把原委猜透了了大半。

    那影卫首领歉然:“昨夜可汗见了赫连骧一面,拿着可汗首玺,我等不得不……”

    慕容迦叶眉峰一蹙,嘴角挂笑:“哀家当然知道。”她此时倒不慌不忙了。

    斡扎朵一脸忧色:“没了那个女人的挟制,还怎么让赫连骧开口啊!”

    慕容迦叶波澜不惊,继续吃笋:“小可汗只是想叫哀家难堪,他晓得家国利害,不会把阮红泥真的放走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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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实话告诉你吧,你那个南朝小情人背着你逃跑了!”伊娄峻擦拭着刑具上的陈年血迹,呵呵道,“人都道在我手下犹如阿鼻地狱,南朝的两位铁血大将都被我撬开了口,都这牌匾写的可是,送你几个字,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,若要解脱,坦白从宽。”

    赫连骧却一声不吭,看向那扇狭小的窗,日光稀少得几乎可怜。

    伊娄峻道:“还不从速招来吗?倒还真是个硬骨头。”他身为位列十大酷吏,手上还没有犯了到了狱中一个月没开口的案子,为了邀功行赏,得知阮红泥逃跑,便私自给赫连骧加了刑。

    赫连骧风寒初愈,身体仍虚,连叱骂的力气都没有,他被伊娄峻倒吊,离头咫尺的地方,是一盆火焰,一旦妄动,便有烧首之患。

    “赫连将军,为了一个南朝小娘们,至于么?你现在乖乖招了,兴许太后看在昔日的情面上,会饶你了一命呢!”

    赫连骧嗅到不祥的气味,狐疑的视线自下而上袭来:“我已答应认罪,为什么还要上刑?莫非阮红泥出了什么岔子?”

    伊娄峻一鞭子抽向他的脊梁,旧伤上再添新伤,霎时便皮开肉绽,一串鲜血滴落到火盆之中,发出毕毕剥剥的爆响,赫连骧闷哼一声,稳住身躯,奋力支持才没有被蠢动的火舌吞噬。

    “住手!”慕容迦叶夺门而入,柳眉竖剔地质问着伊娄峻,手中的紫玉马鞭朝他劈面抽来,“孽畜,谁叫你私自给他动刑的?”

    伊娄峻见状,捂着脸,忙不迭跪在地上,颤声哀哀道:“太后息怒,小人从南朝古籍上学到了这倒悬烤火的刑讯法子,叫‘烤羊’,实在是报国心切,一时糊涂私自动了刑,本心就为让这吃里扒外的罪臣吐口!”

    熊熊烈火之上,赫连骧上身被剥光,如同一只待宰羔羊,筋骨紧绷,悬吊得脖颈上青筋暴起,青白的脸胀得通红,额角急剧流着汗珠,慕容迦叶怒叱道:“还不给哀家撤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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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赫连骧哪里会想到,他因太后的威严而死里逃生。

    明堂之上,慕容迦叶半瘫在屏风后面的摇椅之上,撒手给元璞,静观着一切——隔着屏风的一点缝隙,她窥探着那个被自己折磨得狼狈不堪的男人,太远了,不甚分明,却仿佛比往日跪在她膝下时还更近了一般。

    赫连骧的枷锁哗啦啦作响,受过刀伤的断眉痛苦地皱缩着,他被慕容迦叶安排在上首的位置,目的当然显而易见,她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身边“党羽”都会是什么下场。

    慕容迦叶瞟着他的一举一动,嘀咕道:“饱经风霜,视皮肉之苦为无物的人,为什么看起来这般痛苦?”

    斡扎朵伶俐道:“今时不同往日,高处跌入尘埃,畏罪而无法自杀,自然痛苦万分。”

    慕容迦叶:“我有时候甚至希望他是真的有隐衷,不能宣之于口,故而痛苦若此。”

    斡扎朵躬身道:“依奴婢之见,一个人,就算是伪装,长久间也未免暴露本性,下意识、不假思索的动作,是装不出来的,”

    慕容迦叶惊坐起:“你是觉得我冤枉赫连骧了?”

    斡扎朵诚惶诚恐,立马下跪叩首:“奴婢该死。”

    慕容迦叶露出怒容,却没有要责罚斡扎朵的意思,挥了挥手:“你退下吧,容本后自己想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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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同时,偌大的明堂的另一角,正在进行着一场严酷的审判。

    “堂下何人,报上名来。”元璞将手中惊堂木敲得震彻屋宇。

    阶下被绳索缚住双手的人,虔诚跪着,乃是赫连骧麾下嫡系,从骠校尉莫昆兀术。

    “鬼头风校尉莫昆兀术拜见太后娘娘,拜见苻大人。”莫昆兀术怯怯地望向昔日的主帅——如今狼狈不堪的阶下囚赫连骧。

    赫连骧肿胀的眼皮勉强睁开,朝他惨伤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元璞看见这一幕,也朝赫连骧一笑:“赫连大将军,元某职责所在,对不住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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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秘密审讯就此开始,慕容迦叶昨夜来了月事,心绪烦闷,神情惫懒,几乎昏昏欲睡。

    斡扎朵端来了一碗飘着枸杞的热汤,笑盈盈道:“太后,救驾的好东西来了!”

    慕容迦叶习惯性地捂住口鼻:“药汤子太苦,哀家不吃,快点拿走!”

    “太后,此物名四物汤,不是汤药,是从南朝宫里传出来的一道药膳,以当归、川芎、白芍、熟地黄四味药材为主料熬制而成,有补血调经之功用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谁做的?”

    “南人,潘半壶,上次与南梁淮水之战,俘虏的军医,是赫连骧将他留在宫中,效力于太后的,太后,您忘了吗?”

    “我还真是忘了这茬,一个南人,甘心给我做药?”

    斡扎朵自然知道慕容迦叶的疑虑:“太后所有的入口汤药都要经过多人试毒,潘半壶自己也要喝下去的,太后不必疑虑,大可放心。”

    “即便如此,若有处心积虑的暗算,那也是防不胜防,”慕容迦叶紧皱眉头,将四物汤打翻在地:“将潘半壶下狱,不日处死,如今凡是和赫连骧关联的人,哀家都不能放过!”

    斡扎朵跪伏:“太后息怒!奴婢的罪过!”

    慕容迦叶的小腹更加剧烈地绞痛,额角的汗簌簌而下,她已经不会相信和赫连骧有关的一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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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元璞深谙刑讯之道,总是不按规则出牌,笑着问道:“莫昆兀术,赫连骧可有收买你?”

    莫昆兀术慷慨激昂道:“收买?赫连将军是忠良之辈,完全是被你们冤枉的!”语罢,竟挣脱了绳索,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刀,朝慕容迦叶的屏风奔来!

    屏风被他一脚踢到,慕容迦叶失去屏障,痛经正盛之际,只能愕然地僵卧在摇椅上。

    赫连骧见状,如同振翅之鹰,挣扎着站起来,他早已被宇文刿折磨得力气全无,可仍是拚了命朝前奔去。两具不相上下的雄壮身躯扭打在一处,这并非全然的肉搏,莫昆兀术锋刃在手,随时可能刺向千疮百孔的赫连骧。

    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赫连骧身姿魁梧,臂力遒劲,莫昆兀术依旧没拗得过他的阻拦,那把短刀没来得及朝慕容迦叶身上刺去,却偏偏刺向了赫连骧的肩头。

    赫连骧被狠刺一刀,痛贯心膂,伤口深可露骨,低吼一声,抓住莫昆兀术的手腕,狠命将短刀拔出,刀身滴沥着鲜血,一片淋漓,他青筋暴起,颤抖着拼尽一切转腕运力,莫昆兀术堪堪躲过,骤然朝赫连骧小腹一脚踢去。

    莫昆兀术朝慕容迦叶走来,赫连骧躺在地上,奄奄一息,刚才那一刀,几乎抽走了他八成的力气,可双手仍是掣住了莫昆兀术的脚腕,死死绷住,将剩下的两成力气发挥到极致。

    慕容迦叶惊魂未定,大叫一声:“朝凤监!”

    赫连骧顺势将莫昆兀术压倒在山下,莫昆兀术如被泰山压顶,四肢百骸难以动弹,只瞧见赫连骧那只露出来的独眼虎视眈眈地望向自己,眼中寒芒凛凛,恨不得磨牙吮血,将自己吞吃入腹。

    两人的缠斗很快结束,莫昆兀术终于不敌赫连骧的绝对压力,手中的短刀也被赫连骧夺去,甩向了半空。

    忽然间,殿门大开,一群全副武装的女子呼吼着涌入,莫昆兀术仿佛知道自己没有生机似的,终于万念俱灰地卸了力,瘫软地躺在凉风堂,望着棚顶绚丽繁复的藻井,只觉得无比眩晕。

    这时,元璞紧紧护在慕容迦叶身前,他适才被飞旋而来的短刀划伤了脸颊,正沉默地捂着伤处

    “中原有为之君皆以复燕云为志!慕容迦叶!你迟早灭亡!南梁社稷必将千秋万岁!落霞与孤鹜齐飞,秋水共长天一色。”这位“莫昆兀术”振臂疾呼,咬破牙中事先藏好的毒药,须臾之间,便歪头断了气,从他唇齿喷涌出大股大股的黑血,一张狰狞的假面被冲得掉落,露出一张年轻白净的脸。

    这场未遂的刺杀以一声嘹亮的口号草草终结。

    赫连骧扯下“莫昆兀术”的假面,使命已完,颓然倒在一旁,躺成大字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自此战场左胸中箭以后,呼吸间都带着隐痛。

    “臣护驾来迟,请太后恕罪!”崔绰本是江湖中人,落魄后才被遴选入大内,一展身手,走南闯北多年,瞧见“莫昆兀术”嘴角的血色,便一眼认出他所中毒药。

    “太后,这是出自西凉的一种奇毒,名叫百花杀,以狼毒花等鲜艳的有毒花草入毒,用量不同,效果不同,少则如慢性毒药,害人性命,多则立刻就死,此贼过量服用,恐怕已经不能救活。”

    慕容迦叶从痛经中努力分出神来:“崔绰,将这具死尸送入杀虎林,请仵作勘验,看看能否敲定其身份,再去搜查真的莫昆兀术身在何处,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!”

    崔绰看着那人皮面具的下的脸,瞳孔一缩,一语不发,携朝凤监离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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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元璞摘下官帽,不顾脸上的血流到了衣襟上,他双膝跪地请罪:“是微臣对这贼人搜身不严,致使太后受惊,微臣领死谢罪!”

    慕容迦叶没有看元璞,而是走近赫连骧,他的喘息急促,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,她拨开他的上衣,麦色的肌肤上已经遍体鳞伤:“阿棘,你这又是何苦呢?救我,你也捞不到什么好。”

    “有我在,没人能伤害你。”赫连骧眨巴着眼,咬着牙,说完这一句大不敬的话,便昏过去了。

    “宇文刿这个夯货,我叫他上这么狠的刑了么?”慕容迦叶一怔,转头对元璞喝骂道。

    元璞顿首:“是微臣御下无方,没有掌握分寸,宇文刿这样的酷吏,难免下手会重,但也是为了早日让赫连骧开口!请太后恕罪!”

    慕容迦叶耳边隆隆,颤抖着发号施令:“传旨,将赫连骧送入杀虎林,让狱医,不,太医,最好的太医来给他治伤,没我的允许,不准给他私自用刑!”月事的疼痛终于将她折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,语毕,她晕倒在元璞的怀里。

    元璞握着慕容迦叶的腰身,脸上的血正滴落到她的眉心,令她那张一向冰冷如刀削斧凿的面庞,多了一丝生动——我见犹怜的脆弱,他心念道“观音奴,你再怎么想君临天下,也只是个女人罢了,何苦呢?”不知是怜惜,还是嘲讽。